紅軍中的“聽風者”——曹祥仁的傳奇故事
1914年,曹祥仁出生于湖北大冶曹寅公村一戶貧苦農民家庭,15歲便加入中國工農紅軍。1931年夏,曹祥仁進入紅軍無線電訓練班學習,是紅三軍團第一期無線電訓練班的班長,訓練班結業后,又被任命為紅三軍團總部無線電隊支部書記。
1933年8月1日,曹祥仁榮獲了一枚“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三等紅星獎章”。這枚獎章的意義非同小可——紅星獎章是紅軍首次頒發的最高榮譽獎項,且只在1933年至1935年間頒發過3次,全軍共計166枚。曹祥仁獲得這枚獎章,就緣于他卓越的情報偵破才能。
在通信和情報偵破工作中,曹祥仁展現出敏銳的聽力、超群的記憶力和出色的分析能力。他可以通過報務員的發報手法和不同機器的聲音差異,分辨出是哪個敵臺和哪個報務員在值班。同時,他的記憶能力極強,熟記了幾千字的常用明碼,聽到電碼便能迅速在腦海中轉換為文字。很快,他便成為紅三軍團最優秀的報務員。
1932年5月,紅一方面軍總部到紅三軍團為諜報科偵察臺選調偵收員時,軍團長彭德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曹祥仁:“那個天才的小鬼,把他送去。”
曹祥仁來到紅一方面軍總部諜報科偵察臺時,那里抄下來的國民黨軍密碼電報已有好幾大筐,卻始終是無法解讀的“天書”,行軍時還得用扁擔挑著,越積越多。于是曹祥仁便著手研究破譯,他和曾希圣以國民黨“展密”為突破口,短短兩個月就破譯了17本密碼,幾乎把中央蘇區周圍國民黨軍使用的通用密本掌握了個遍。
1933年1月的楓山埠之戰,曹祥仁再次立下汗馬功勞。當時紅一方面軍由黎川向金溪北進,途中在黃獅渡殲滅了國民黨軍第五師第十三旅。1月5日,紅軍集結在金溪、左坊營、黃獅渡一帶待命。蔣介石命令國民黨軍進攻左坊營、黃獅渡,由吳奇偉率第90師、第27師擔任主攻,周至柔指揮第14師和第5師在瑯踞一帶牽制紅軍。1月6日,紅一方面軍總部得知上述情報后,立即部署兵力,派出紅一、紅三軍團和紅二十二軍分路迎擊。
6日晚間至7日凌晨,曹祥仁獨自當班值守,不料剛過午夜,就聽到5個國民黨軍電臺同時發出“十萬火急”的呼叫。憑借扎實的報務功底和對多種密碼本的超強記憶,他通過報頭和前幾組電碼,就迅速分辨出對方的密碼,并作出判斷。也就是說,當時曹祥仁將報務員、譯電員的聽、譯并用,同時對5個電臺的信號進行辨別、處理。
一開始曹祥仁認為,吳奇偉部既已下達進攻命令,可能不會有新情況,便選擇先偵聽第14師電臺,接著轉到吳奇偉部電臺。這時,從滴滴答答的無線電信號中,曹祥仁突然發現他們正在用密電下達新命令,警覺的他意識到敵情可能有重大變化,便緊緊盯住這個電臺,把后續電報抄譯出來。
曹祥仁恰好抓住了國民黨軍部署進攻的核心內容:敵軍臨時改變作戰計劃,決定兵分兩路合擊紅軍主力,企圖切斷我軍后路,形成大包圍。
戰事十萬火急,我軍如按原部署作戰,將完全處于被動。周恩來、朱德聞訊趕到電臺,進一步了解情況后,馬上命紅一軍團、紅二十二軍星夜轉移到楓山埠附近,準備伏擊吳奇偉部,同時增派紅五軍團到黃獅渡西南,阻擊國民黨軍第14師和第5師。
8日清晨,電臺工作人員收到吳奇偉部向左坊營開進的電報,9點30分,紅一軍團在楓山埠附近發起正面進攻,重創了吳奇偉的第90師。在戰斗過程中,曹祥仁還偵收到敵旅長夏夢中被我軍擊傷的消息,大家都很高興。黃昏時分,紅二十二軍占領滸灣,并追擊敵軍直抵撫州對岸,楓山埠之戰大獲全勝。
這一戰也讓曹祥仁創下了我軍無線電偵察史上精彩的一筆,1933年5月,他被任命為中央軍委二局破譯科科長。
1934年10月,中央紅軍兵分數路,從江西于都等地出發,踏上了漫漫長征路。
1934年12月11日夜,曹祥仁發現國民黨劉建緒部的電臺突然異常活躍,他立即緊盯敵方通信。臨近午夜時分,一封電報擺在了毛澤東的桌上,電報背后的戰局,關系著紅軍生死存亡。原來,中央紅軍渡過湘江后,博古、李德等領導人仍堅持往湘西去,與賀龍部隊會合。而曹祥仁破譯的密電顯示,蔣介石已調集15個師的重兵布下口袋陣,企圖在湘黔邊境全殲中央紅軍。
毛澤東根據曹祥仁破譯的情報,力阻紅軍北出湘西。紅軍領導人在縣溪鎮恭城書院緊急召開了碰頭會。在周恩來、朱德等領導的支持下,中央政治局接受了毛澤東的建議,放棄與紅二、紅六軍團會師的計劃,改向黔北的遵義進軍,開辟了一條西入貴州的路線,這就是著名的“通道轉兵”,使紅軍避免了一場滅頂之災。
1935年1月7日,紅軍攻占遵義。1月9日,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機關進駐,隨后中央政治局開始醞釀在遵義召開擴大會議。
為保證遵義會議的順利進行,曹祥仁又開始忙碌起來。他破譯的情報顯示,目前各路國民黨軍行動遲緩。紅軍總部從曹祥仁提供的情報判斷,蔣介石開展新的圍攻尚需時日,便立即作出相應部署,保證了遵義會議得以在短暫的安全期順利舉辦。
后來在抗日戰爭中,身為軍委二局局長的曹祥仁領導二局破譯了德國準備突襲蘇聯的“巴巴羅薩”作戰計劃,受到斯大林的感謝。
解放戰爭時期,曹祥仁出任東北野戰軍副參謀長兼第二局局長,他帶領全局破譯敵軍密碼110多個,全面掌握了國民黨軍的各種動態情況。在遼沈戰役期間,二局提供的情報為制訂作戰計劃提供了及時準確的依據,也多次受到東北野戰軍首長的贊揚。
1949年3月,毛澤東親自選定曹祥仁為中央軍委機要工程學校校長兼政委,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,他又先后擔任國務院第一機械工程部副部長、中共黑龍江省委書記處書記、中共浙江省委書記處書記等職。

